我們在島嶼演奏 

出發前

從「海島小輪」今年漸見繁忙的音樂工作編排看,去年應該是我們獲得一點成果的一年。

但說得上成果的,自然有背後的相關作業。其中有一個原則,就是不論有沒有演出都堅持綵排練習。原創作品也好,團隊的默契和風格也好,也是需要時間醞釀出來的。反之,演出的機會卻是隨時都會出現,所以除了個人的練習之外,一個團隊也是要何時都裝備好自己。 做好一個團隊的裝備,就應該再走多一步,知道自己是怎樣的跟整個音樂人社群連結起來。清楚自己的定位是其一,懂得如何的去支持整個社群的發展是其二。說真的,對於「海島小輪」這樣的一隊組合來說,有利可圖的演出不會很多。反之,在選擇演出機會的時候,自身發展和音樂社群的發展都是我們考慮的重要因素。

這次我們到長洲演出,大家可以當是我們給各位到離島走走的理由。但對於我本人來說,其實是真的想去支持這群努力在島上建立音樂氛圍的音樂人。「海島小輪」的音樂,從來都是基於一種對於海洋,對島嶼的聯想。但若缺乏到不同島嶼感受音樂的機會,我們自身的表現能力也會打個折扣。因此,到場的當日我們既是表演者,是觀眾,更加是長洲音樂人的朋友。

一星期後

昨天有朋友貼了一幅火山口外熔岩的照片。明明是熔岩從火山口內噴出來後凝固的畫面,但看起來卻像「萬千怨靈遭吸入煉獄業火之中」。

「注入」和「釋放」,如此模糊不清的,跟一場音樂的表演十分相似。

對於很多觀眾來說,一場演出,應該是表演者釋放出能量的時候。那當然是正確的。不過,對於一個表演者來說,每一場演出都成為他閱歷的一部分,造就往後的創作和所有活動。因此,演出也同時是一個「注入」的過程 。

每場演出,「釋放」與「注入」的比例可以有所不同。昨天在為我們年底一場音樂會物色場地,相信那會是「釋放」成分很重的一個演出。反之,上星期六,前往長洲做的一次音樂紀行,我會視之為「注入」成份比較重的一次。

成員每人都付了50元的船費,演出沒有酬勞,出發時風和日麗,到演出時卻風雨交加。對於很多職業音樂人來說,可能這樣的演出不做也罷。

但對於生活在市區的「海島小輪」來說,任何對於島嶼的體驗都是重要的。在理念上,我們是很重視「連繫」的一個組合。這次我們體驗到當地的音樂人是如何努力的建立一個Open Mic 平台。在比較接近市集的餐廳舉行受到投訴,唯有移師人流較少的海邊燒烤場舉行。物件的搬運,觀眾的邀請,全部要親力親為,全部都有難度。

「海島小輪」的到來,讓這場景中有我們的音樂,好聽點說是一份支持,但實際上也是一個在豐富「我們是誰」的體驗。這是一個建立我們身份,讓我們知道自己跟別人不同是什麼的機會。

不是最理想的演出條件:遠離市集、天雨、大風,但各位成員已經交出自己最好的。對於他們,甚至連同家人和另一半,長途跋涉來到長洲,我這次都致以衷心感謝。

一件事情,從沒有到有,從空洞至豐盛,當中都得走過一些「注入」的過程。 相信,大家能理解的!

選舉亂局是誰造成?你懂的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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晚上回家,在電視上,在網上看到立法會選舉的候選人簡介會片段。畫面都是往年難以想像的「混亂」。有候選人拿著橫額示威,被迫離場。有候選人站起來用粗口叫罵,有候選人衝上台搶咪,有候選人站在椅子上對罵。簡介會最後也被迫腰斬。

上一代的人看到,相信無法理解,說什麼什麼人質素不好,不應該讓他們參選之類。

這一代的人看到,卻只會覺得心痛,並且更加清楚認定,是誰把我們本來健全的政治、選舉文化弄得如此田地。

一年前,我們還在追求一個沒有篩選真正特首普選。沒想到,一年後我們無法達到目標之餘,就連立法會選舉都失陷了。竟然有六位人士基於其政治立場被決絕入閘參選。同樣,這種政治審查也是往年難以想像的。

其實,這會議中看到的「亂局」,源頭來自中共對於選舉的操控,對於選舉權與被選舉權等基本人權的肆意踐踏。

2012年梁振英上台之後,我已經跟家人說,未來五年,香港的港獨思想必然抬頭。事隔四年,不但有打著港獨旗號的候選人參選立法會,中共、特區政府更一片狼藉的打出一招簽署「確認書」來避免這些人士入閘參選。

今日香港,什麼意識抬頭,其實完全是對於當權者管制行徑所作出的反應。城邦自治的聲音,始於雨傘運動之前。但2014年的人大八三一決定,加上政府對年輕一代於雨傘運動期間發出的聲音充耳不聞,令更多的香港民族論述興起。香港人自主,甚至是獨立建國,成為了當今政治光譜中不能忽視的一種聲音。

擁護這種想法的人,其實背後希望達到的是怎樣的社會、怎樣的生活? 即使「港獨」是違反基本法也好,他們對於不同議題的想法,在議會是需要被代表的。以粗暴手法阻止他們的代議士進入議會,只會造成議會繼續向權貴傾側,要不是造成更多政策粗暴通過,就是造成更多的拉布。這樣的議會,我們還要來做什麼?

當今這樣的亂局,錯不在年輕人。罪魁禍首是誰,你懂的。

我與 陳輝陽 隔空對話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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陳輝陽,印象中他做的音樂都是齊輯輯的。他的作品當然有很多是家傳戶曉的,當中的確有不少是動人的旋律。不知為甚麼,叫我印象最深刻的,主要還是陳奕迅的《人來人往》。

剛剛今期《壹週刊》有一篇關於他的訪問。很精彩,有共鳴的部分頗多,也有不少地方是我想說兩句的。我在Facebook轉貼了,然後又被不認識的朋友轉貼了。不過,這位朋友如此形容:

哈哈,呢d人講香港樂壇~
Sorry,香港真係得歌壇架咋,thanks to呢d人~」

的確,曾經有一段時間,香港的流行樂壇裏面,好像除了他便沒有其他作曲人一樣。當時已聽過這位作曲人對「古典音樂」的喜愛。但可能也是因為這種喜愛,他令廣東歌也差點變成一種齊輯輯,缺乏刺激的音樂。

記得就在這時候,LMF彷如一道旋風的來刺破這個局面。

在訪問中,他說:

香港樂壇之死,兩個字:自私。

文章沒有即時接下去詮釋是甚麼方面的自私。看下去,似乎下一個相關的觀點是:

而家有一半嘅歌,係由歌手自己寫返。因為Melody太易寫,你啦啦啦,識唱K就啦到一拃K歌,慳成本。

的確,有時不明白監製、歌手、甚至音樂人是想什麼的 。是上世紀的事了,曾經認識一位完全不懂樂器的「音樂人」,他的作曲方法也是這樣啦啦啦,然後用數字把旋律寫下的。 我接過他一些(好像是無酬金)的工作,是幫他做Demo的。他有些旋律是可行的,有些是需要頗大幅度修改的。有些可以「賣」出讓歌手演唱,有一些甚至是在比賽中獲獎的。

簡單來說,這位朋友的作品都是很「廣東歌」的。陳輝陽說的對。K歌有很多都可能是這樣「啦啦啦」啦出來的。但這個不是今時今日的現象,也可能不限於歌手,而是一早已經有「作曲人」這樣寫歌而成功混過去了。

而家大部分人,都係好無禮貌。問左你(攞歌),唔要,又唔好意思話你聽,唔出聲,再到見面就無左件事 … … 尤其而家有social media,我地記性其實無咁差 … … 我覺得同社會有關。

接著,陳輝陽談到80年代香港樂壇的輝煌。他說,是因為當時亞洲只有香港和日本是自由的地方。他後面的這一點是對的。但同時,我心裡產生一個疑問。其實80年代香港樂壇的輝煌,有不少的原因是到處搜購外國的旋律作改篇。沒有這麼多的改篇旋律,可能不夠捧紅一粒二粒的天皇巨星。至於這個「社會氣氛」跟他提到的 「扮失憶症候群」之間的關連,我就更加是看不見。

其實,與其把這個問題歸咎於社會氣氛的轉變,不如乾脆說流行樂壇本來就存著這樣的一種基因吧。成為獨立音樂人之前,我也試過被人收了歌,等了好久都沒有消息,然後大半年之後,突然見說錄了、出了的又有,突然說那個Project不做了的又有。根本也不是近年才發生的事吧。

陳輝陽之所以「突然發現」樂壇有這樣多的問題,很可能源於一點。他最為成功的年間,其實就正處於樂壇中所存在的問題的核心。試想想,作為一個作曲家,每年流行起來的作品的相當比例都是由你創作,你當然會受到業界人士的善待。這種善待,當然並不是永無止境的。再者,在你稱雄的年間,樂壇的多元性或多或少會受影響。先不說壟不壟斷,問題是香港市場的狹小。你的成功,必會惹來更多的作曲家模仿你的作品,這個也是歌曲變成千篇一律的重要原因。

流行歌是年輕人的玩意。我寫Pop Song的黃金時代已經過去,我好明白,唔會覺得可惜。

意識到自己黃金時期已過是需要的,但更重要的是找到新的目標。我也是寫歌的,從來不夠Pop,更從沒有跟黃金沾上過任何關係。但是一旦知道某一種作品的模式不再適合自己,就是轉型的時候了。

有一批家傳戶曉的作品在手,每年仍然在收版稅,可能會變成前進的阻力。跟別人談樂壇的時候,別人聽到你說的就是現在的環境不及以前,業界人才一蟹不如一蟹。

儘管是真的,自己也不要做一個活在過去的創作人吧。我估計你能力不止於此的,期待你8月的音樂會。

捐款與「行政費」

身邊的人都係比較傾向捐錢給遭受不幸的個人。

可能因為本身在NGO工作,不少朋友在捐錢之前都會找我問各種問題。這次,想給兩位消防員的捐款的朋友也不例外。

但其實,我比較多是選擇資助團體的工作,而甚少捐款給個別人士的。很多時,在突發的新聞傳出之後,不少有心人士都會慷慨解囊,所得的「善款」甚至會超越需要的數目。所以我會傾向遲一步才有動作。

今早收到的問題,是關於捐款給某報紙的基金代為轉交給消防員的家屬會否收取「行政費」,我很老實的答,我不知道,但我相信是不會的。

因為我捐款的態度是「資助工作」,不單純是「捐給窮人」,所以我其實並不會太介意捐款的一部分是用來「出糧」(小弟也是受助者之一)。捐款,很多時是在贊 助某種的工作手法,我是buy你的idea所以給你投資。最重要是有定時報告,更好是有所成效(跟投資一樣,實驗性的事情有時徒勞無功,這個亦不可避 免)。

傳媒收集捐款,我估計不牽涉任何「項目」性質工作吧?

很多人現在捐款都會考慮「行政費」這個問題。如果是捐給遭遇不幸的人士,沒錯是不應該被中介收取「行政費」的。但如果選擇支持機構的工作,就應該記得你是在贊助替你工作的人啊。

包容與共存


I

今天是離開耶路撒冷的一天,剛巧是星期六,也是這裡的安息日。 電車停駛了,大部分商店關了,就連酒店的自助早餐,也說操作多士爐咖啡機是工作,要讓大家休息,所以收起來了。 

沒有覺得不方便,反而對於這樣的文化是十分的欽敬。 

一直想來以色列,或多或少是信仰的原因。即使近年已經不再活躍於教會,這裡是一個會令人著迷於信仰的地方。人前人後,你亦無法避開自己的信仰身份。作為基督徒,有什麼是自己應該知的,有什麼是樂於跟人分享的,有什麼是還要好好學習的,不論是關於自己還是別人的信仰的,當來到這裡就再不能再欺騙自己。

來到這個多種文化宗教的交會點,我想除了被提醒要多鑽研自己的信仰之外,被提醒還有另外很重要的一點。 

兩個星期前在東京參與Rainbow Pride,到今天在耶路撒冷遊歷這個只有一平方公里,但有回教、猶太教、基督教共存的古城。看似是兩個牛馬不相及的時空,其實共通的地方,說的都是包容的重要。 

小事如早餐只有即沖的咖啡、除外用餐沒有公共交通工具,其實都是包容的功課。包容,令我們欣賞別人的優點,令我們學會與跟自己想法不同的人共存。這是這裡的多個群體仍在學習的,也是教會需要學習的。

回家了,過去6天的行程還要好好的沈澱。很高興能夠與一班本來認識的與新認識的同學和教職員一同前來,一同學習,一同豐富彼此的生命。最後一日,我們從容一點,叉足電才回去!

II 

由細到大,我也不是一個善於還擊的人。

細佬打我,同學打我,我也很少還手。可以妥協的,和不可以妥協的事情,分得非常清楚。
可以妥協的,我會逃,我會退,我會讓。但不可以妥協的,我可以站在原位不動的讓你打,直到你氣力盡失為止。

然而,不知從那天起,發現了一點。不曉得還擊,也不能永遠做敗走的一方,我必須找到與他人共存的方法。不管我是退至一安全的地方,還是站著不走也好。我想過的並非那種不是你死就是我亡的生活。

於是,漸漸學會包容,並且學會接受別人的包容。明知爭不贏的,我會去找代替品。不以別人的不幸作為自己的進帳,反之自己的幸運多與別人分享。

這樣的生存方式,一直到現在。

近年社會氣氛轉變,人與人之間的信任變得極低。大家都在爭取什麼什麼社群利益優先。大家都在揭發什麼人濫用什麼特權,但同時在渴望自己擁有相同的特權。

實實在在的,這樣的氣氛我不習慣。對於我來說好像毒氣一樣。

從什麼時候開始,所有問題都必須過度簡化成敵我矛盾,提到共存也彷彿是罪?

我不願看見整個社會就此退化。我相信,我們可以做得更好的。

改變世界,是由改變自己開始的。不要祈求周圍的人比你先改變。當自己的觀點、處事改變了,周圍的一切也會像連鎖一樣的隨之而改變。

很難做到,但需要做到。每天也問一問自己,希望周圍的世界變成一個怎樣的地方,而自己可以先行的一步是什麼。

不要等待明天,今天便去做吧。